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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万州儿童文学的美学意义
发布时间:2015年07月02日 10:06 来源: 四川文艺网
作者: 范藻

城镇化时代的“乡愁情怀”

——彭万州儿童文学的美学意义

范 藻

作者近照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似乎变成遥远的风景了;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仿佛变为逝去的风光了;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的确成为陌生的风情了。

因为,我们已经进入了工业文明和市场经济背景下的城镇化时代了,祖祖辈辈曾经生息和栖居田园世界和田园生活,正被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夏替代,居住在这钢筋水泥城堡的儿童,正如著名儿童诗人邱易东所描绘的:“在高楼与高楼/大街与大街间来去/孩子是城市的小鸟/从早上飞到傍晚/左边的翅膀叫孤独/右边的翅膀叫幸福”。与其说这是一种孤独的幸福,不如说是一种无根的幸福。在大巴山区坚持了三十余年儿童文学创作的彭万州,却用一首首儿歌深情地呼唤着失落的乡野童心,用一则则寓言深刻地影射着失去的乡间童趣,用一篇篇故事生动地讲述着失却的乡里童真。

在他先后出版的童话寓言集《白鹅赶路》《小寓言大哲理》《小童话大启发》《小故事大道理》等,还有上千件作品散见于海内外报刊,收入50余种选集和集成。在这应试教育积重难返的时代,在这电子游戏风行天下的时代,在这功利主义甚嚣尘上的时代,彭万州儿童文学不仅有着回归儿童世界的教育作用,而且更有超越儿童生活的生命价值,尤其是在这城镇化时代,它所蕴涵着浓郁的“乡愁情怀”,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美学意义呢?

一、真——天真纯洁:充满浓郁的乡土气息

毫无疑问,“真”是儿童有别于成人的最大特征,他们有着真实的想法、真诚的情感、真纯的意愿、真直的个性。这是人类世界最宝贵的思想状态和最可贵的精神价值。而彭万州儿童文学独具美学魅力的是充满着原生的乡土气息,这是当今城镇化时代,钢筋水泥建筑散发不出来的泥土味,摩肩接踵的人群弥漫不起来的真性情。走进彭万州的儿童文学,仿佛进入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田野,好像置身于一处世外桃源的山乡,更是走进了民风淳朴、民情单纯和民心洁净的乡村世界。那里有在山野里自由生长的《竹笋娃娃》、在树荫下呼噜呼噜的《傻小猪》、在与泥土亲密接触的《小脚丫》,那里还有清澈见底的《翠碧潭》、古旧新颜的《外婆桥》,那里还有好玩的《老鼠买鱼》、奇妙的《群狼出洞》,那里更有快乐无比的《爸爸和妈妈》和《小鲫鱼参加联欢会》。

    从文学题材学的角度看,作家选取什么样的写作对象,不仅是个体性选材好恶的体现,而且是整体性立意得失的折射,尤其是怀有人类赤子之心和童真之情的儿童文学作家更是如此了。因为他拥有一双儿童般清澈纯洁的眼光,能更加敏锐地感受到生活最真实的现象和生存最本质的危机。儿童文学,特别是彭万州的儿童文学,深切地感受到了现代文明的“双刃剑”意义,于是他用清亮的文笔,给我们营造出了夏天的点点繁星和冬季的皑皑白雪、泥土的清洌芬芳和荷塘的宁静蛙鸣、小狗的汪汪叫声和知了的喳喳鸣响。对于我们这个时代而言,不仅是儿童,还有我们成年人,已经逃离农村,远离乡土了,蛰居在人流拥挤和空气污浊的城市。于是,我们只好借助亲历性的身体旅游和想象性的心灵阅读,重返青山绿水的田园,在无拘无束的乡村世界中暂时告别繁文缛节的都市文明。

二、善——友善和谐:具有淳朴的乡民意识

人之初,性本善。所谓赤子之心是也,这在儿童身上得到了最真实、最生动的表现。著名哲学家罗素说过:“在一切道德品质之中,善良的本性在世界上是最需要的。”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心地善良,不仅是农业文明传统的中华民族的美德,而且依然是乡村文明习俗的现代延续的体现,它更是乡民们为人处事的基本原则。彭万州儿童文学就再一次将友善和谐的乡民意识表现得淋漓尽致。《夏夜多美》里有有主动送小蚂蚁回家的蜻蜓,主动为小蚂蚁照亮的萤火虫;《谁住顶楼》中小马、小兔、小猴争着要住顶楼为大伙服务;《扎根》里通过毛竹成长的启示是:“向下扎根深,向上生长快。”《竹笋》低落的春雨,“那是竹笋妈妈滴下的眼泪!竹子妈妈爱她的孩子,我可不能碰竹笋娃娃!”《涓涓小溪》里,“小溪流呀流,流向远方,把美好和欢乐送向四面八方……”

不论是从文学的主题意义,还是教育的现实意义,善良和向善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尤其是儿童文学更要充满赤诚之情和赤子之心。这正如明代文学家李贽所提倡的:“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遗憾的是,随着商品经济的兴盛,利益的诱惑让人们忘记了善恶是非,随着城市生活的兴起,功利的考量让人们远离了高尚淳朴。今天,我们走进彭万州的儿童文学世界,就像回到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那里的乡民们“怡然自乐”,亲如一家。为此,作家在2011年,还创作了两则极有现实意义的《蜗居》和《房奴》,直击都市人的生存困境和心灵困惑。就这个意义而言,知足常乐的生活观念,友善和谐的普世价值,不仅是现代人阙如的“小红帽”,而且是城里人丢失的“还魂草”。

三、美——优美浪漫:富于清新的乡村情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种“爱美”是从儿童“有之”开始的;它是出自于本性的自然天真之美,快乐单纯之美,活泼灵动之美。这种优美的意绪和浪漫的情调,在彭万州的儿童文学中俯首即拾。《夏夜多美》,不仅有着静谧的意境美,而且充满着小动物们助人为乐的情意美。《翠碧潭》清澈精致的小美,因为小朋友的喜爱,而升华为物我一体、浑然天成的大美:“小时候,翠碧潭装着我,现在,我的心里装着翠碧潭。”神奇的春雨在他的笔下是“像一根银线,拉呀拉呀,从泥土里,把竹笋娃娃拉出来了。”(《竹笋》)清亮的小溪是那样的充满童趣,“涓涓小溪,明明亮亮,唱着歌儿,叮叮当当。”(《涓涓小溪》)连小小的脚丫都是那么美丽而富有童趣,“一个脚印一朵花,泥土爱吻小脚丫。”(《小脚丫》)

由此可见,这种童趣和童真之“美”只能生长在乡村世界,来源于乡民生活,它绝对不是当今都市橱窗里的纷红骇绿,也不是电子化的流光溢彩,更不是现代性的奇幻炫目。彭万州笔下的田园风光和乡野情趣,不仅被他们的父辈淡忘了,更是被儿童们陌生了,因为在都市环境中生长的他们,尽管有游乐园可上,有游戏机可玩,有动画片可看,有德克士可吃,但是他们没有下河抓鱼的乐趣,没有上树摘果的好玩,没有脚踩泥土的亲切,没有旷野奔跑的欢畅。令人欣慰的是,在这城镇化建设铺天盖地的时代,在这现代化思潮天翻地覆的时代,在这世俗化娱乐惊天动地的时代,彭万州用他的童话世界,不仅为过早失去天真烂漫的儿童,营造了一个可以神游的文学世界,而且为整日忙碌于功名利禄的成人,构筑了一个聊以自慰的精神家园,更是为积重难返的现代文明和病入膏肓的生态环境,提供了一个优美浪漫的自由天地,建立了一个和谐自然的审美生态。

毋庸置疑, 和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相比,这是一代物质生活最幸福的儿童,他们住有高楼大厦,行有宝马雕车,衣有绫罗绸缎,吃有山珍海味,鼠标一点网上世界精彩纷呈,手指一触游戏天地趣味无穷。但是,他们远离了人类世世代代生长的自然环境,他们陌生了人类祖祖辈辈习惯的自然生活,他们和现代文明一道被都市化了。包括彭万州在内的我们,目前生活的城镇和都市,尽管繁华而喧嚣,但是始终不能得到我们的价值认同;尽管便捷而富足,可是依然难以赢得我们的情感赞许。而他笔下的儿童乐园已经成为一座遥远的人间天堂,“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因为,它真切地寄托着我们与土地为伴、与动物为友,还有与星月共眠、与山水同在的“乡愁情怀”,它要表达和倾诉的是:都市的车水马龙不如乡村的小溪山道美好,都市的灯红酒绿不如乡村的夕阳短笛美妙,都市的高楼大厦不如乡村的茅屋草房美丽。就这个意义而言,彭万州儿童文学的美学意义,与其说是表达了儿童对真善美的憧憬,不如说是体现了人类对真善美的回归。

那就借用当代朦胧诗派的“童话诗人”顾城的诗句来结束文章吧。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2015年6月15日于凤凰山下柴扉斋

作者简介:范藻,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四川文理学院教授,《四川文理学院报》常务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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