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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世界语言讲述中国故事 访《第三极》导演曾海若
发布时间:2015年04月23日 10:16 来源: 《中国艺术报》
作者: 赵志伟

纪录片《第三极》剧照             

  


用“世界语言”讲述“中国故事”

——访西藏题材纪录片《第三极》总导演曾海若


  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策划监制,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北京五星传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共同摄制的6集电视纪录片《第三极》近期在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热映,不仅赢得国内观众高度认可,而且成为中国首部被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直接采购并推送至其全球电视网络的国产纪录片。与此同时,作为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纪录片单元的开幕影片,电影版《第三极》也将登陆国内院线,面向国际真实展现青藏高原的自然生态和人文之美,用“世界语言”讲述“中国故事”。

  近日,该片总导演曾海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畅谈西藏题材纪录片的对外传播、“中国故事”的世界表达及其创作体验,为国产纪录片如何更好地讲好“中国故事”,更好地进行国际传播,提供了诸多可资借鉴的经验。


  “中国故事”之西藏的诱惑

  记者:长期以来,您担任过《电影传奇》《我的祖国》《我的抗战》等纪录片总导演,但鲜有涉足少数民族题材,这次为什么会选择拍西藏?

  曾海若:之前,我做的《电影传奇》《我的抗战》等,历史题材比较多,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人物。在纪录片中,我比较关注人物的情感及生存状况,而西藏题材很多人都喜欢,应该说是一个不错的纪录片题材。BBC等国外的纪录片有一个很大的类型就是自然地理类,比如《冰冻星球》《人类星球》《非洲》等,我们都在学习。相比在中国,要想拍自然地理类题材的纪录片,最适合的可能就是西藏或者说青藏高原,所以当有人提出来要拍西藏的时候,我是很兴奋的。我认为,西藏是最适合制作自然地理类纪录片的题材,而且以前我也在青海拍过很长时间纪录片。

  这次所拍《第三极》跟我以前的片子相比,共同点都是:人物。虽然表面看起来《第三极》是一个自然地理类的纪录片,但片中我更关注人物,讲了很多人物的故事,这是没有变的。

  记者:与同是西藏题材的电视专题片或纪录片,比如刘郎执导的《西藏的诱惑》、王海兵执导的《藏北人家》、孙书云制片并执导的《西藏一年》等相比,《第三极》除了技术上采用4K超高清拍摄,还有何特色?

  曾海若:《第三极》是一个自然地理类的纪录片,带有很多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特征,用一种类似于普查或调研的方式,深入到西藏很多地方,展现了一些过去很少涉及的方面。比如我们会拍摄一些特殊环境下的典型人物,这些人物的很多生活方式甚至连熟悉西藏的人都未必知道,因此,我们拍摄的很多内容都是第一次在纪录片里呈现,独特性是挺明显的。此外,《第三极》不仅要展现青藏高原的自然地理风貌,同时要展现和这个地方相对应的人类的生存状况。

  记者:跟《西藏一年》有很大的差别?

  曾海若:跟《西藏一年》有非常大的区别。《西藏一年》是一个纪实类的纪录片,记录了西藏江孜地区若干普通藏族居民一年四季的生活,带有很强的纪实风格。但《第三极》完全不是,我们拍摄了在青藏高原的40个故事。如果说《西藏一年》是一个时间的概念,那么《第三极》就是用一个空间的概念,去展现在青藏高原上生活的人们的生存方式,最终共同组成一个画面,反映人与自然的关系。

  记者:在片中您是如何取舍素材的?

  曾海若:我确实是有取舍的。比如,关于西藏的历史我基本上没有说;关于西藏的民俗,很多东西我也避开了。我没有刻意地去表现当地的风土人情,更多地表现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这是《第三极》的拍摄主题。在这样的主题下,我们着重反映人在自然条件下如何生存,如何回报自然,如何与自然成为朋友,如何敬畏自然等。


  展示生态与人文之美

  记者:就纪录片本身而言,《第三极》之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影像所表现的青藏高原生态自然之美,甚至被网友评论说“美哭了”。其实早在《美丽中国》里面,同样如此。两者相比,有何不同?

  曾海若:跟《美丽中国》还不太一样,《美丽中国》虽由中英联合摄制,也有聚焦中国自然风光的部分,比如其第三集《神奇高原》就以青藏高原为背景展开,但它毕竟是有外国人参与联合摄制的,有外国人的眼光和趣味。而《第三极》的整个制作团队,特别是影像方面的团队都是中国人,我们在拍摄时带有情感,包括在整个《第三极》的故事构架里,都带有很强烈的情感色彩。

  对于镜头美与不美,我们拍了一年多时间,甚至有意回避一些漂亮的镜头,几乎不过分地去追求美丽的风景,我们特别害怕拍成明信片式的、风光式的青藏高原。我们的想法是把人物拍成风景,人物的故事本身就是风景的一部分,我们希望做成这样的纪录片。虽然我们也拍了一些漂亮的风景,但是我们希望把人的故事、人的特写、人的动作、人的劳动等拍得有美感,这些从镜头语言上说是才我们要追求的。

  记者: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第三极》着重展示自然生态中所蕴含的人文之美?

  曾海若:人文之美,比比皆是。其实《第三极》最终拍的还是人的故事,人什么时候最美?就是当人特别坦诚地、纯真地面对自然的时候是特别美的。比如说,青藏高原地区的人们会善待动物,哪怕这些动物是有害的,他们也会善待它。他们对于生命有自己的认识,比如对于狼,虽然狼会吃他们的羊,他们也会很讨厌狼,但是狼崽遇到危险他们还是会救的。再比如,他们在地上捡了一个虫卵,即便那个虫卵孵化出来后是害虫,可能对他们的庄稼不利,但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这是生命,他们会把车远远停下来,把它捡起来,远远地去放生,我认为这就是人文之美。

  还有,人文之美就是藏族人民在面对自然的时候,他们对自然的态度我认为很美。

  记者:拍摄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发现的过程。

  曾海若:对,刚拍摄的时候,还急于去寻找我们心中想的那个故事,但随着拍摄的不断深入,我们发现青藏高原地区的人们有他们非常固有的生存逻辑,且这种逻辑不会因为我们的拍摄而受到干扰。比如,我们拍一个开耕节,他们在那里耕地播种,耕地时他们一定要唱一种歌,歌的内容是表达忏悔,祈求神灵、佛祖能够原谅自己,并让那些在他们耕地时不小心被锄死的虫子等小生物得以往生,这就是他们对于生命的态度,虽然剪辑成片时因为篇幅原因没有使用这个片段。


  国际传播需要“世界语言”

  记者:就《第三极》来说,您觉得是什么样的品质打动了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直接采购?

  曾海若:我们在做《第三极》的时候没有想过,或者说就是卖给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我们的想法是要把《第三极》做给所有人看。因此纪录片一定要简单,一定要拍人之常情。此外,我们拍摄的画面、使用的设备,以及技术标准,我都用一个很高的标准来要求。后来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人来看这个片子,大概看了五六分钟,就决定了。我虽然没有跟他们沟通为什么一定要这个片子,但至少说明故事的讲述方法还有镜头语言上,都达到了他们的要求,但更重要的,我想可能还是因为故事本身,青藏高原上的人们故事本身就非常容易打动人,他们的淳朴善良,任何人看了都容易感动。

  记者:国际乐团“神思者”打造的主题音乐效果怎么样?

  曾海若:国内的作曲家也有参与,如杨光磊,还有许巍。除此之外,我们希望《第三极》的音乐有国际化色彩,因此我们在世界范围内寻找合适的国外作曲家,找了很多,后来觉得和日本的“神思者”风格很贴合,他们也很喜欢《第三极》这个片子,所以就合作了。

  记者:有网友撰文说,纪录片《第三极》开创了西藏对外传播的新模式,您是否认可这种说法?

  曾海若:对于我的创作来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正像我前面说过,我们做纪录片的比较喜欢看BBC、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等播出的纪录片,潜移默化地在创作中就向它们看齐,甚至希望超过它们,在这样一个心态之下,我们希望我们做的纪录片能够跟它们一样在全世界播放。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我想我们自然而然地就能够对外传播了。

  记者:在影视作品的国际传播中,相对而言,纪录片的文化折扣率最低。您觉得中国纪录片在国际传播方面做得怎么样?

  曾海若:就中国的整个影视行业而言,不管是电影、电视剧、综艺节目,还是新闻、纪录片等,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走出国门成为一个规模性的输出,都没有做到这一点。到今天为止,我们还在引进国外的制作模式,还在学习中,在整个影视行业上还没有做到世界性表达。但是也应该看到,这几年我们在很大程度上进步了,虽然没有成规模地出现,但是已经开始,比如《舌尖上的中国》做得就很好,这是一个方向。要想很好地把我们的影视产品输出国外,就要学会世界的表达方式,即“世界语言”,也就是不要固守我们自己的那一套语言体系,要关心别人的想法和趣味。

(编辑 安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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