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文苑 > 详情
芳名粗糠树
发布时间:2014年12月05日 14:25 来源: 四川文艺网
作者: 江永长

 

芳名粗糠树

江永长

与一个人经常见面,却几十年都叫不出对方的姓名,那是非常令人奇怪的,但与一些树经常见面,许多年叫不出树们的名字,似乎就很平常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些树,是将近30年前的事,而最终弄清楚他们的名字却是最近的事。这些树现在就站立在成都市蜀都大道大慈寺路北侧从科情所大门到东顺城中街口之间这一段人行道的最里侧,共有39株。

当年,与这些树初相识,我刚过20岁,树们大多还不到10米高,双方都处在青年时期,都有着一股子蓬勃向上的劲头,我以为将来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自然没有太在意这些树,估计树们那时正忙着努力向上长,也不会在意我这样一个初入尘世的毛头小子。

20年前,有了女儿,在给女儿取名字的那段时间,我第一次想起这些树的名字,便向人打听,说是叫冰粉树。后来我留意到:在这些树的果实成熟季节,果然看见有老人在捡拾从树上落下的外黄里红的小果子,说是拿去做冰粉。再后来,网络兴起,什么都可以上网去搜索一番,我便输入“冰粉树”搜索,发现冰粉是用一种开紫色花的草本藤蔓的果实制作的,并不是这种大树果实的产物。

大约10年前,单位同事老陈告诉我说这种树叫槟构树,我又去网上查找,找到了槟榔树、构树,等等,就是没有槟构树的信息。此后的这些年,我就用“槟构树”来称呼这些树。

这几十年来,不管我叫这些树为“冰粉树”还是“槟构树”,都丝毫没有影响这些树的茁壮成长,他们的身高普遍都超过了10米,最高的几棵估计超过了15米,大多在12——15米之间。树枝离地面越来越远了,绿叶却如巨伞撑开,掩映着更大面积的地方,花开的规模也更盛大,春天,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花缀满枝头,浓郁的芬芳笼罩着整条街道,气势恢宏。

今春,这种树的花又灿烂的开放了,芬芳再次将我包裹,我想,不能再用“冰粉树”、“槟构树”这些名字继续混称下去了,到了一定要弄清楚这些树真实名字的时候了,不然就太对不起这些几十年来无声无息陪伴我、给我带来美好回忆的大树和它们年年芬芳的花朵了。“请问芳名?”成了我心中经常默默向这些树们发问的一句话。

一天,我路过科情所大门外,见一名门卫,便指着门口这种树问他:“向您请教一下:这是什么树啊?”“野枇杷树。”他很肯定的告诉我。我再上网查,确有一种野枇杷树,但从图样和介绍看,并不是这种树。

我想弄清这树学名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了,有人给我出主意,到园林局去问问,说不定有人知道,但我不想为此事走上访的路。好友黄哥为此去找人打听,回来告诉我说叫“薜荔”,我又上网去核实,薜荔果是石竹科植物麦蓝菜的干燥种子,是另外一种植物的果实,与我要了解的这种树无关。

夏天,妻和我到成华公园散步,发现那里的一些树上挂着名牌,我们就很认真的找与“冰粉树”、“槟构树”、“野枇杷树”相同的树,看看有无名牌,没有找到。但我们因此认识了许多其它种类的树和他们的名字,比如栾树、无患子、朴树、国槐、元宝枫、苦楝树、重阳木、皂角树,等等,大大丰富了我们的树木知识,现在走在大街上,再看行道树,大部分都能叫出名字来,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吧。

初秋的一个周末,妻说:我们去植物园转转吧,说不定有我们一直想知道名字的那种树,我们去了,没有找到,当时正是木芙蓉盛开的时节,我们照了不少的照片,就回来了。

十月,我们又去了一趟植物园,这次我们特别注意树木的名字,但许多树长在林子里,并没有标示出名字,我们在林子里转悠,终于发现有一棵树与我们要找的那种比较接近,就近距离去观察,发现旁边还有几棵一样的树,但没有一棵树上标示了名字。妻说,沿着道路在周边继续找,说不定能找出名字,我们就在这一片树林边缘的道路上仔细搜索着,终于找到一棵相同的树,上面真还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粗糠树”三个字。我们给这棵树和名牌照了相,就马上离开植物园,赶回去比对确认。到科情所门外已经是傍晚了,地上正有一些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树叶,我们捡起来,与照片仔细比对,一样的!我们确认了:“粗糠树”是这些陪伴了我们将近30年的树的学名。回到家后,我们又上网查找,果然,这些树就是“粗糠树”。

据介绍,粗糠树是落叶乔木,高约15米,胸高直径20厘米,树皮灰褐色,纵裂,枝条褐色,小枝淡褐色,叶宽椭圆形、椭圆形、卵形或倒卵形,聚伞花序顶生,呈伞房状或圆锥状,花冠筒状钟形,白色至淡黄色,芳香,核果黄色,近球形,花期3月到5月,果期6月到7月。粗糠树花春季盛开时具有浓郁的芳香气味,常招致成群的蜜蜂前来采蜜,为优良的蜜源植物。粗糠树叶片上面密被糙伏毛,下面被短柔毛,具有较强的吸附灰尘作用,是城市绿化的优良树种。果实成熟时,一串串黄澄澄的小球果挂满枝头,形成了另一道美丽的景观。粗糠树叶和果实捣碎加水可作土农药,防治棉蚜虫,红蜘蛛。粗糠树的树皮还有散瘀消肿的药用价值,可以治疗跌打损伤。

11月底,天气渐渐冷了,银杏树的黄叶纷纷飘落,秋日最后的风景剧拉开了帷幕。周末的午后,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了,妻说去塔子山公园晒太阳。我们来到九天楼前的坝子里,看见几十位老人在音乐的伴奏下按统一的步调打太极拳,拳打得有板有眼,我们看得很是过瘾,但前面的女教练却在不断地吆喝着,不停地指出一些老人动作中存在的这样那样的问题,妻和我都感到教练对老人们要求有些过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很专注的欣赏着表演,末了,我身后的一个小伙子说:大家鼓掌啊。我一边鼓掌,一边对小伙子说,你带个头啊,他们几个人就跟着鼓掌,周围所有围观的人都鼓起掌来。

在九天楼东南面的一片银杏树前照了些像后,我们在附近的树林里散步,在儿童乐园拆除后的一片荒芜的地基边,我接到一个电话,又是陌生人打来问装不装房子的。此时,妻很惊奇地说:你快看,这里有粗糠树呢!果然,这一片有9棵粗糠树,高约10米,树叶正在渐渐老去,有些已经掉落下来,干枯着卷缩在地面上,在秋风中发出嗤嗤的响声,不知这算不算秋声。几十米外,我们又找到了3棵粗糠树。继续找,再也没有见到了。妻说,我们是不是有些“找粗糠树强迫症”的表现了,我说,没有。

截止目前,妻和我在成都的三个地方已经找到将近60株的粗糠树了,分别是大慈寺路上的39株,塔子山公园的12株,植物园里的五六株,我们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可以说,终于知道了粗糠树的名字,还找到了成都另外两处的粗糠树,是2014年度妻和我最重大的发现和收获。我对妻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找到100棵粗糠树,我们就在亲朋好友中进行粗糠树赏析,春赏花、夏观果、秋踏叶、冬望枝,尝试打造粗糠树文化,妻笑了,说,幽默。

“粗糠树”这个名字虽然土气,但她的花枝叶果浑身是宝,何况还有几十年陪伴我们的难忘记忆,是妻和我众里寻他千百度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名字,在我俩的心目中,“粗糠树”是一个芬芳在我们心灵深处的美好名字,再土,也是“芳名”。

                                    2014年11月

点击链接:《芬芳几曾随春老》讲述作者与“粗糠树”初相遇的故事


编辑:admin
分享
返回顶部